明江

summary：在打倒凯多之后的盛宴中，山治终于决定和路飞告白。他预想了很多结果，但没想到有人快他一步。

note：索路前提的香路，大概。大量山治视角，不喜欢不要往下看哦么么。

山治站在路飞的门前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盯着缓缓上升的烟雾出了会儿神。

对于已经重新拿回和之国的武士们来说，给英雄们每个人安排一间客房不过是举手之劳。

短暂地离开千阳号上简直算得上是人挤人的吊床，独自睡在每日都会被精心整理的床铺上，远离了那些震耳欲聋的呼噜、意味不明的梦呓、仿佛无处安放在小小吊床上的手脚……这个宽敞又具备和之国风情的房间，远比山治在所谓“家里”和蛋糕岛上的房间要令人满意得多。

但在这个房间里，除去打倒凯多之后如释重负的第一次倒头大睡之后，山治一直没能找回他曾经安定的睡眠和梦境。

和之国的障子门太薄、铺在榻榻米上的床铺难以习惯、女士们天天在外也不知道各自在研究什么见不到人影、从早到晚的欢庆声太过吵闹……

他在彻夜狂欢后的凌晨醒来，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那仅仅变化些许的圆月，他明白，不是那样。

不是这些。

他在梦里回归雨天。

只是在反复的、零碎的梦境里，他不再痛哭，他只是仍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天边的乌云散去，洒下金光。

山治掐灭了烟，最后剩下的一点被他揉碎，散落在地上。

他短暂又快速地想了下。两位女士连着个甚平这几天都几乎只有早饭和深夜会回归，弗兰奇和乌索普时不时都还睡在正在维修的船上，乔巴和皮毛族、和之国的医生整日整夜地在交流医术，布鲁克成为了许多场宴会的中心人物……

同伴们近日的情况在他脑中转瞬而过，而他的手仍然搭在路飞的门上。

他无意识地又搓了搓手指，就像是烟还在自己的指间。而就在他终于要推开那轻盈的障子门时，讨厌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喂，让让。”

他回过头就要骂一句，却看到索隆正背着个呼呼大睡的路飞，剑士的手上还拿了个粉色的团子——令人恶心。

路飞过度柔软的两条细胳膊死缠着索隆的脖子，简直令人怀疑没被死神收走的人就要被自家船长给勒死。毫无知觉的船长还在梦里喃喃地说这：“干杯！再来……”

山治没让开，索隆给了他一个“你想死吗”的熟悉眼神，却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开战，反手将背着的船长给托到身前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径直拉住障子门，向山治挡住的反方向推开，抱着被换了个姿势也依旧深陷睡眠的路飞大步跨进屋里，又伸手打算直接带上门。

而这时的山治按住门框，从牙缝里面寄出来声音：“绿藻头，你的房间在旁边。”

索隆扯着嘴，露出了山治最讨厌的笑容，和嘲笑他是“第七名”时如出一辙，但这次他只是说：“哦，是吗？”

然后直接用力带上了门。

门被带上的一瞬间，山治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他甚至可以看到门框上已经因为索隆的用力裂了几条缝，勉为其难地还支撑住了障子门存活下来。

障子门很薄，他能看到两个缠在一起的影子还没分开，高大的那个搬了原本放在墙边的大屏风放在了障子门后，隔绝了门外的视线。但细碎的声音依旧能从室内传出来，他能听到绿藻头在让熟睡的路飞从自己身上下去，路飞嘟囔着要吃肉的声音被什么堵住，大概是团子吧，因为接下来路飞就带着咀嚼的声音在嘟囔着好吃，还砸吧着嘴说着还要。

而这个声音又很快被堵住了，接下来是漫长的静默。在这之后是路飞熟悉的夸张，这次用在了深呼吸上，他嚷嚷着“索隆你都是酒味！”，而回复他的是一句带着笑意的“你不是要干杯？”。

山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等他察觉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房间紧闭的窗前，而正是烟头烫到自己手指的温度惊醒了他。

——恶心。

他几欲呕吐，但那种恶心到反胃的感觉涌到嘴边，吐出的只是最后一口烟圈。他捂住了自己的胃，单手按在窗框上，缓缓跌坐在地上。

他旁边就是路飞的房间，和障子门不同，这些客房的墙壁倒是隔音效果极好。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将自己关在了这个寂静的牢笼里。

——好恶心。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干呕了几下，但什么都没有。腹中是在午间宴会中吃下的和之国美食，没有消化殆尽，尚且足以充饥。他记得路飞在宴会上吃了很多，又被外面游街的声音吸引，欢呼着又跳跃出餐厅，而跨着刀的武士叼着根牙签，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

山治擦了擦嘴，并没有任何污秽。他卷眉毛下的眼睛没有带一滴无根的雨水，他站起身来，恶心反胃的感觉已经褪去。他又重新成为黑足山治，而不是那个在牢狱里无助哭泣的文斯莫克。

他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他窥见的这足以令全伟大航道震惊的“秘密”，而是他自己在门框处松开的手指。

他猛地推开窗户，而恰在此时，隔壁的窗户也“唰”一下打开，背着草帽的家伙大笑着向外探出半个身体，转头冲他挥手：“哟，山治，你也回来了！”

而在路飞身侧，魔兽向着他投来懒散又随意的一眼，转瞬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船长身上，嘴角微微扬起，是那种仿佛自始至终都没变过的笃定姿态。

山治说：“对。晚上要吃什么吗？”

路飞高举着手说那个一如既往的答案：“肉！还是山治做的肉最好吃了！”

“那我去借一下厨房。”

山治退后一步，关上了窗户。他走出门，路过路飞屋子时瞥了眼，见那扇屏风仍然立在那里。

他走向自己的领地。

山治不是第一次借这家旅店的厨房。

大厨最开始虽然碍于光月殿下的命令，不敢阻止这个尊贵的客人进入厨房，但也说不上有多情愿。而几次下来，他已经心甘情愿地为山治打下手，将自己的“绝学”都倾囊相授，以报答山治给他的菜谱，还有在做菜时顺带教导的，一些闭关锁国已久的和之国中的厨师绝无可能知晓的做菜方法。

此时的大厨也正在极力吹捧着：“只有山治先生这绝妙的厨艺才配得上海贼王啊！也只有海贼王配得上山治先生的厨艺哇！”

山治根本不记得自己哪天跟大厨说过类似的话，或许是在打倒凯多之后他急匆匆抢了厨房给还没醒的路飞做菜——或者直接说，肉——的时候，带着满脑袋还没从战场下来的热气应付了忍不住问东问西的大厨什么吧。

“我的厨艺可不是为了让一个人吃而修炼的。”

但他又陷入了刹那的梦境。

今日的晚宴又是出奇地丰盛，不只是山治根据自家伙伴们的喜好精心定制的餐品，也有厨师们在不服输的精神下卯足了气力更为用心制作的和之国本地餐品。连最近被武士们压着培训的桃之助都趁机跑过来，得到了山治多做的备用餐品，吃着吃着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含糊不清地说：“你留下当我的御厨吧”，被同样在埋头往嘴里塞肉的路飞伸长了橡胶胳膊猛锤了一下，路飞忙里偷闲地抬头大喊：“想都别想，山治是我的厨子！”

坐在斜对面的山治抬眼看了过去，但桃之助只是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我就随口说说”  ，路飞也已经又埋头在肉里，橡胶身体已经膨胀了几倍，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挤到坐在他旁边的索隆。索隆慢悠悠地喝着酒就菜，丝毫没打算挪动那么一点。等到路飞把自己面前的饭菜全部一扫而空，他又是那令人惊异地快速消化完，转瞬间变回了那个小小、瘦瘦的小橡胶人，不看他身上那多出的伤痕，和当年初次见面时的草帽小子仿佛没什么区别。

他的船长像只敏捷的小鹿，跳过来对他喊着：“今天的饭也特别——好吃！山治太厉害了！”

绿藻头仰头喝下酒杯里最后一点酒，又给自己随身带着的酒壶倒满，走过来揽上船长的肩膀：“出去吧，路飞。去另一条街的夜市。”

“哦！好！出去玩咯！山治也去吧！乔巴他们这几天老是不在，都只有我和索隆逛街。”

甚平在旁边哈哈地笑：“抱歉啦船长！”

“喊他去干什么，我们两个去就行了。”索隆拉了路飞一把，“走了。”

山治感觉自己的胃又抽搐了一下，只是一下。他猛地站起来，把旁边正准备走的甚平都吓了一跳，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才离开。

“好啊。反正我晚上也没事。”

山治扯着嘴角，在路飞欢呼着往外冲的时候无视了索隆投过来的冰冷眼神，也向外走去。

他是海贼王的厨子。

他也是……始终会在海贼王的身边的人，之一。

花之都的夜晚明亮且热闹。

“同盟们”在鬼岛的战斗仿佛用尽了几个世纪的力量，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的夜晚罢了。延长的祭典似是要将这二十年的痛苦都蒸发在不分日夜的快乐海洋中，他们几人融入喧嚷的人群里有如沧海一粟，并没有什么人真正知道他们就是百姓们口中的“乔伊波伊”“媲美刀神大人的英雄”……和“其他英雄们”。

山治倒是不至于在意这种事。他踩着木屐跟在路飞后面，也留神看看路边摊位上有没有什么他还没见过的小吃，买一份试吃。索隆似乎是难得承认了自己路痴的属性，紧紧跟随在随机乱蹦的路飞身边，时不时伸手拉路飞一把，免得他兴奋过度伸长胳膊直接蹦太远。

山治买了个粉色的团子，这家做得甜份超标，又是粘稠地在嘴里糊成一团。他咽下去，想着要参考旅馆大厨的方法再改良出适合娜美罗宾口味的点心。

他再回过神抬头，就已经见到路飞捧了个超大碗的红色刨冰，和其他人碗中的形状对比，明显他自己已经吃掉了冰山的一大半，这会儿又让店主给他加了炼乳糖浆，拿了个不知道谁给的大勺子往索隆嘴里塞。

路过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侧头看的时候莫不是对这两个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这是花之都久违的喧闹又自由的夜晚。

有什么在山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就被塞进自己嘴里的冰凉给冻到回神，路飞正快乐地大笑着：“山治，这个好吃！”

“我又不是没做过！”

山治条件反射地说，他抹去嘴角沾上的炼乳，下意识地向路飞背后一看：索隆已经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哪怕是此时的山治也无语了那么一瞬：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能治路痴的药啊！

算了，别治了。

路飞也终于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欸，索隆呢，不会是这几步路都走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探头找了找没找着人，晃晃脑袋：“迟点人少了他要是还没回来就去找他吧，山治，我们去那边看有什么好吃的！”

话虽这样说，路飞也没有等着山治跟上他的意思，猴子似的蹦跳着就窜了老远。也幸好对于山治来说，跟上去不是件多困难的事。而路飞一旦遇见了好吃的，也不会一直向前飞窜，脚步放缓了之后和普通逛庆典的和之国人也没什么两样。这时候，山治也终于站在了船长的身边，而不只是落后几步看着背影。

路飞往嘴里扔了好几个铜锣烧，摊主喊着“欸这个烫”也没能阻止橡胶人肆无忌惮的进食。他嚼着满嘴的红豆沙和面衣向着摊主竖大拇指：“好吃！”

目瞪口呆的摊主又因为这简单但赤诚的夸奖喜笑颜开，又慷慨地给了路飞一大碗红豆汤，还招呼着山治递给他一碗：“小哥，你也尝尝！”

这下山治大概知道刚才路飞拿着的巨大勺子拿来的了。

他道谢后接过红豆汤，跟着路飞一个摊位一个摊位逛过去。有的摊主可能前几天已经被路飞光顾过，喊着他“路飞太郎，今天我做了新吃食，上次你来的时候还没吃过吧”，就给他塞了至少是三人份的量。还有人问“跟在你旁边的那个武士怎么今天不在？”，路飞哈哈笑着说：“他迷路了！可能是闻到哪里有好酒了吧！”

而山治则一直静默地紧随着，接过路飞或者摊主递过来的吃食，直到明亮夜晚渐渐转为深色，仅余下了零散地从路边酒馆或者小巷深处传出来的说着历史变更的激动声音，路飞也终于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膨胀的肚子，蹦跳着经过挂了灯笼的小桥，再跳了一步，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样。

他歪着头想了想，转头喊刚下桥的山治：“山治，我们去找索隆吧！不知道他又走到哪去了！”

“等一下，路飞。”

山治走过来，捏住了路飞的肩膀。路飞茫然地看着他，而山治低头，噙住了那两片嘴唇。

此时，河的另一边正有人在放烟花，寂静绽放的烟火声并没有压过那从背后袭来的破风刀声。

山治抱住路飞迅速闪开，路飞从他肩膀处探头，高兴地挥手：“索隆！我们正要去找你！”

索隆手中的和道一文字已经回鞘，他大步跨过桥，越过山治，把路飞抓下来。他有些恼火瞪了路飞一眼，但路飞只是笑容灿烂地说：“现在就能回去睡觉了！”

索隆深吸口气，用力揉了几下路飞的头发：“路飞，你先回旅馆吧，我和圈圈眉有话要说。”

路飞很懂地点头：“你们关系真好啊！”

“谁和他关系好啊！”

山治点燃了一根烟，含进嘴里的时候分神想了下刚才路飞会不会觉得吃到了满嘴的烟。他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在暮色中忽隐忽现。

未来海贼王的左膀右臂面对面站在陌生国度的土地上，索隆没有按住刀，就像刚才他挥出的那一刀只是错觉。

索隆拧眉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嘲笑般的气音：“路飞可不是女人。”

“他是路飞。”

山治掐灭了烟，扔在脚下碾灭，“倒是你。”

他抬眼盯着索隆：“他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索隆的手拂过了刀鞘，但没有拔刀，他们都知道此时不同于以往每一次他们两个的对掐，动用武器会走向绝对不能发生的结局。

“我是第一名。我会成为海贼王身边，世界第一的剑客。至于你，”索隆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结过婚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结婚了啊！”山治一脚就踢断了旁边的树，咬牙切齿，“还有，你是什么见鬼的第一名和这个事没任何关系！”

“那别的事也和你没关系，你废话太多了。”

索隆望了望天色，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山治捏着鼻子还是把他喊过来：“白痴，反了！”

索隆难得的直接掉头，还勉为其难地说了声“谢谢”，在越过山治的时候，他略一停顿，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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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

曾经的我：嗨呀我也不是为了写修罗场……为什么要写修罗场……

现在的我：（掷地有声）三个人的故事当然就要有修罗场！（但也确实好难写）(இдஇ; )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是剩下的高铁时间写不完的内容，所以无了，反正截止到这里也不是不行。

因为接下来十几天大概率都没心情写文，也有可能有强烈想法的话再搞搞……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细节尤其是结尾也可能后续有再改改，今天就直接写完发啦，果咩。高铁晕车ing……

几年没写文了社畜哭晕在厕所（没有），第一次写op同人纯凭感觉&试图找回感觉……总之有缘看到的朋友给点鼓励叭谢谢～～